挥爪实验室创始人徐昕瑞:用“宠物友好”解一道城市共生的题
发布时间:2025-07-16 18:17 浏览量:8
90后“深二代”徐昕瑞,挥爪实验室创始人。她是深圳土壤里长出的创业者,也是人宠共生图景中的探路者,她曾奔走于社区、公园与商圈之间,把宠物快闪活动办成“城中热事”,也在最困难的时候独自扛起品牌运营,只为守住一方人宠共处的理想空间。她经历过至暗时刻,却不曾放弃自己的光,而这道光,如今正照亮和引领了更多人。
在“宠物友好”与城市共生的大命题中,徐昕瑞与她的“挥爪”实验,在人与宠物之间,为生活试探了另一种可能性。
从职场到创业
2023年初,“超级挥爪实验室”开业前夕,徐昕瑞和她的伙伴几乎每天都泡在施工现场,她穿着工作服,在尘土和木板堆里走来走去,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出去。
2个月的时间,在“开不成”“来不及”“太难了”的质疑声中,她极限完成了从一纸蓝图,到近2000平方米的全国首个宠物友好文化综合体的搭建落地。
4月30日,开业那天,祝福声、喧闹声以及数个通宵达旦赶进度的疲惫感一起袭来,让她很恍惚,“一切像梦一样不太真实”。
超级挥爪实验室(睿印RAIL IN店)
徐昕瑞当时接受采访时曾说,“挥爪做的事情,就是把不可能变成可能。从最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。”
如果将思绪拉回起点,起心动念的瞬间,其实并不宏大,而是源于一次次的偶然。
2017年,大学毕业后的她,决定从南京回深圳发展,成为了一名职场打工人。深夜回家的路上,她发现邻居们遛狗的时间,总在深夜,因为早些出去,会被抱怨“狗吓到孩子”“有毛过敏”“不卫生”。她也亲眼看到电梯里的住户,拒绝另一位牵狗的住户搭乘同一步电梯。被拒绝的人脸上是尴尬的笑容,“不好意思,你们先走,我们等下一趟。”
带宠物出门,本该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,可为何在城市里,却变成了一种带着歉意的小心翼翼?徐昕瑞感到困惑。
她查了数据,彼时深圳已经拥有上千个公园,深圳登记在册的犬只超过20万,而允许宠物入园的城市公园只有一个。她去到社区、公园、商圈,发现公共空间对宠物的接纳度近乎为零。没人为此发声,几乎所有宠物主都“约定俗成”。
作为景观建筑专业出身的徐昕瑞,对城市空间规划的敏感来自一种职业惯性,也是一种观察本能。“对于小动物们来讲,大自然或者草地是它们最需要的东西,其实应该包含在城市的公共规划里。”她直言这是一种城市温度的缺失、空间制度的空白。
她越观察,越觉得这不是个案。一个个叠加的场景,像水流在看不见的地方慢慢涨上来,最终突破堤岸,必须有所回应。“不行,这事不能只是讨论,我得做点什么。”
于是2019年8月左右,徐昕瑞在初步构思好方向后邀请了3个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加入到“挥爪实验室HiPaw Lab”这个为宠物友好而创新的团队中来。“挥爪”意指宠物挥爪say hi,一个听上去就带着善意和友好的词。
创立挥爪初期,徐昕瑞并没有想做成什么“大生意”,她更在意的是,“能不能为深圳的人宠生活方式带来新尝试,塑造更有温度的宠物友好城市文化,如何解决城市里“小毛孩”没处去的难题?”正是这份带着使命感的执拗,让她走上了一条独特的道路。
至暗时刻,学会独自前行
不过人生之路坎坎坷坷,既然选择了更难的路,那势必要经历一番磨砺。徐昕瑞的选择,在旁人眼中看起来有些冒险以及不理解。
毕竟在2019年,“宠物友好”还只是个生涩的概念,既无市场参考,也缺乏政策扶持。
她和团队带着用心策划的人宠共享乐园的设计方案,跑了深圳十几家商场,无一例外地被婉拒。理由很简单,没有人知道大量宠物进入公共空间会发生什么,大家担心安全、卫生问题,也都回避。
徐昕瑞记不清被拒绝的细节,只记得一次次重来。“拒绝是因为对方对于这项事业的未知,我能做的是一直尝试,我相信一定能找到看懂我们、理解我们的人。”
直到万象天地与蛇口G&G创意园率先敞开大门,让挥爪的“宠物友好”的构想第一次走入现实。
人宠快闪空间活动图
秋千、跷跷板、滑梯,人与宠物共享120平米的人宠快闪空间,这不仅是空间规划上的突破,更蕴含着生活理念的更新。那些原本“只能在小区楼下遛宠,让狗狗撒个尿、拉个粑粑就回去”的铲屎官们,获得前所未有的尊重,“原来养宠还可以有这样的社交体验”。
初期的成功,极大地鼓舞了徐昕瑞的自信。但命运很快设下了试炼。2020年下半年,徐昕瑞迎来了自己的至暗时刻。
因为一些外部因素的影响,一切都进入到了减速期,商业项目、活动暂停,刚起步的品牌如何面对不确定的未来和收入压力,同时也要考虑三位小伙伴的个人未来发展。
最难的不是生意难做,而是要学会接受一个个离开的背影。徐昕瑞说自己没有动摇过是假的。看着伙伴的离开,内心无疑是痛苦难受的,开始纠结“挥爪”是否要继续?也有前辈建议“先找份大厂工作,把这件事当副业维持。”
“那段时间我特别低迷,甚至翻遍了通讯录都找不到合适倾诉的人。很多朋友也在各自岗位上很忙,我又是个喜欢自己消化情绪的人,就觉得特别孤独。”
最后把她拉出情绪泥潭的,是她的母亲,一语点醒梦中人。
“不要因为别人的决定,决定你自己的决定。”母亲的话,像是一束光从至暗时刻穿透了她的犹疑。
“我是最没有理由放弃的人。除非我认为这件事情真的没有意义了,我才会选择停止,但现在不是。”母亲的话激醒了徐昕瑞。之后她一个人干完了几乎所有事:跑场、谈合作、社群维护、重新搭建线下体验。白天对接供应商,晚上写方案。她没把这些叫“坚持”,只是说“不做,会更难受。”
直到2021年初,新合伙人郑承荣找到徐昕瑞。对方曾是她设计合作方,在观察她一年多后,主动提出“我愿意作为股东加入这个品牌”。那一刻她有些意外,也有些感动,“原来一直有人在看见。”
“一个新的篇章”
冲破黑暗后,似乎一切都在悄然变好。徐昕瑞称之为,“一个新的篇章。”
宠物经济开始受到更多人士的关注,深圳市政府以及有关部门陆续出台宠物经济的扶持政策,鼓励城市商业与公共空间向宠物开放。那些曾经拒绝过她的人,也开始上门咨询:宠物友好要怎么做?挥爪能不能帮一把?
从“挥爪小聚”到“超级挥爪实验室”,再到后来的文旅项目、社区场景共建,挥爪的逻辑一直没变:不是开店,而是让城市空间多一种选择,在人与城市之间,为“宠物”这一角色谋得一席之地。
让徐昕瑞最有成就感的是,在住宅区内嵌入宠物乐园。那个曾经让邻里间争执不断的“遛狗问题”,被转化为一种新的公共场所叙事。在万象城、万象天地等地的合作中,她坚持制定一套“人宠共处”的标准体系,不追求短暂的热闹场景,而追求潜移默化的习惯,确保人与宠物的共处是被尊重的、有序的。
在她看来,这不是一次次生意的成功,而是一场生活方式更新的系统工程。而她,也在一系列城市试验中逐渐实现自我成长。
“我从小到大是一个特别不好意思拒绝别人的人,”她笑着回忆,“以前别人让我帮忙做什么,我几乎都会答应,哪怕牺牲自己的时间。但当你开始为一个品牌负责,你就必须为它立底线。”
她遇到过不止一次这样的“诱惑”——有品牌提出高价预算,希望她打造一个“撸猫快闪场景”,是流量爆款,有商业价值,但她拒绝了。
“我知道这不是宠物真正需要的,而是为了满足人类的感官娱乐。我不能为了钱做这件事。”
为什么毫不动摇?“没有为什么。因为我知道它不对。”徐昕瑞说。
这份坚定,不只是初心理念使然,也是她看过太多项目起高楼又坍塌后留下的直觉。她相信,哪怕团队只剩下两三人,挥爪也能在极限模式下存活——只要还保有那份初心和节奏。
“每次到了一个阶段,总会遇到阻力。但我们总能找到方法。”她笑着说,小时候背过的那句“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,必先苦其心志”确实有用,现在成了她经常引用的“创业座右铭”。
根在深圳,路在远方
事业的逐步起色,让徐昕瑞的名字开始出现在大众视野与媒体报道中。尽管她本人鲜少谈及“深二代”的身份,但她的一言一行,都在延续一代人的精神。
上世纪六十年代,徐昕瑞的爷爷作为上海知青被派往宁夏银川。在那片黄土之上,他遇见了来自山东青岛的支边青年奶奶。两人因时代而相识相知,在艰苦的岁月中结伴成家。孩子出生后,四口之家蜗居在几平米的平房里,所有家具都靠爷爷亲手敲打出来,用最实用的方式,对抗生活的不易。
与爷爷并肩的,是个人魅力极强的奶奶。她浪漫、讲究、更要强,哪怕曾身处黄土飞扬的西北,依旧坚持为孩子做干净漂亮的衣服,“即使身处荒地,也要有自己的节奏和体面。”
到了八十年代末,一家人决定南下深圳,投身特区建设。老一辈用双手和智慧教会这个家庭“空间是可以被改变的”,更教会徐昕瑞:你可以质疑权威,也可以坚持你的判断。
父母一代,则更像一面温柔的后盾。尽管工作繁忙,但从不干涉徐昕瑞的选择。他们不灌输做事方法,只告诉她该怎样做人。“我们家不是一个讲大道理的家庭,但他们总是很尊重我。”小朋友可以参与大人的谈话,认真被对待,被倾听。这种被尊重的成长方式,成为她后来在做挥爪时最深的能力来源:尊重生命、尊重空间。
徐昕瑞
而她自己,在深圳出生、长大。她调侃自己不是传统意义上的本地土著,但身份证号开头就是44030,她就是在这座城市长大的深圳人。
“很多人问我深圳精神是什么,我经常拿手机拍一张‘实干兴邦’的城市标语发给朋友。虽然有点搞笑,但我觉得就是这个意思,我也很骄傲。”
在徐昕瑞眼中,“挥爪”生在深圳,是一种必然。“一个是因为我想做,另一个是我观察到这个城市特别值得做。如果不是在深圳,它未必能长成今天这个样子。正是因为在深圳,我觉得——可以。”
而那句“可以”,或许是很多“深二代”故事最动人的表达方式:在这片热土上,敢闯敢干,在热爱的领域上,坚定地留下一道自己的印记。
徐昕瑞的人生故事才刚刚开始,根在深圳,路在远方。“我们还有超多想象空间,要继续找那些看似不可能的点去攻破,更合理地植入宠物友好理念。我最希望的是,哪天不用再强调‘宠物友好’这四个字,因为那时,它已经真正融入生活,不言自明。”
晶报记者 潘玲霄
编辑:阎建伟